这简直是酷暑里的一缕凉风!
部曲们本就是世家大族的家奴出身,卖身之后无处可去,平时也不被好好当人看。
乍一见这位尊贵人儿还这么好性儿,爱兵如子,个个心里都是感激。
他在外头施了一圈儿恩,又到翟素宁歇晌的屋子去。
打帘子进门,供给的麦粥还在桌上,翟素宁脱了外头大衣裳,只穿着里头素纱的中单歪倒在榻上——虽是旁支小族,到底是姓翟的女郎,在家娇养惯了,也没吃过这样的奔波之苦,所以满脸的不快都写着。
见未来的夫君来了,她倒有些红脸,坐起身期期艾艾说:“殿下怎么来了?”
杜文毫不客气就贴她坐下,小姑娘顿时周身都热起来,俄而又听他暖融融的话音就在耳朵边上吹拂:“知道你吃不惯麦屑粥,给你送点点心和水果——真是!
知道是我扶风王的妻子,驿站也敢这么怠慢,大概知道我不得势?”
翟素宁脸红到耳朵根,可是心里又说不出的舒服,只能推一推他说:“别靠这么近嘛,天热……”
杜文的手毫不客气地从她散开的发辫上拂过去,最后把一缕睡乱的头发勾在她滚热的耳朵后面,笑道:“我给你打打扇儿?”
撩拨得小女郎不能自已,强自再推他:“没过了正礼,别这么着……”
杜文勾弄了她一阵,见她脸红得不行,知道再继续逗她她就要发火了,才挪开手说:“你别羞嘛,日后闺房里花样更多呢。”
然后却叹口气,只等小姑娘疑惑的眼神飘过来,才带着苦楚地笑一笑:“我原来一直想着,翟家尊贵,嫁给我的女郎理应是正室。
哪晓得我那嫂嫂又非把她妹妹塞给我……唉,人生在世不称意,自己喜欢的人,却不能……”
这话半真半假,飘在翟素宁的心里,却只疑都在说自己,胸腔里顿时涌上悲酸——她若是嫁到士人家,怎么会做妾?但转眸再看看杜文,心里又平衡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女儿不过是世族间合作的货物,若听命嫁给士人,谁知道嫁的是秃是丑?是胖得不堪还是瘦得如柴?怎比得过身边这位丰神俊朗,玉树临风?
刻意卖好的杜文,一路赢得了翟量、翟素宁以及翟家部曲的人心,大家心里都为他喊冤,觉得这位先帝的幼子沦落到这步田地,实在是现在在位的大汗的不仁不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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