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平日间还听得父亲教诲,当不住几杯酒下去,就忘乎所以了。
那日在长安酒楼上,当着众人就大骂辛武贤,说到在西羌的种种,辛武贤怎么怎么不知事,怎么怎么托后腿,怎么怎么要享福,那楼下站着闲看的人围了一个大圈子,吵闹之声达于方丈之内,更别说楼里人人探着头,侧着耳,全神贯注。
富平侯张延寿从楼下走,看到这么一个热闹的所在还不知是什么事,属吏上前开道,两边的人四散去了。
属吏上前将这事与张延寿说了,张延寿是个厚道人,看到这个闹法不像,就自己了下车上楼去劝他先回去。
楼上赵印正说到时兴起之处,激昂之情,张延寿让人将那些好事者都带下楼去,上前同他说:“将军你醉了,你快回府去吧!
“
赵印抬起头看他:“你是谁?“
张延寿方知他已是糊涂了,欲待再劝,那赵印瞧他的脸上,又似乎认识了,笑问:“是富平候不是?“
“是我,将军与我一同回府去吧,在这里小民看了不成体统哩!
“
赵印突然大笑起来,张延寿倒不知所措了。
赵印望着他脸上,啐了一口。
下面人上前惊道:“将军你也太放肆了,当着君侯的面,你这是失心疯了吧!
“
张延寿擦擦脸,摆摆手:“他喝多了,彻底不知事了,你们抬着他走吧!
“
“谁敢!
“赵印大吼一声,眼睛盯在张延寿脸上,冷道:”
你是什么东西?我要你来管我?你富平侯张家当年要和霍家一起灭。
陛下几次传我商量,是我好言相劝,陛下才做罢,不然有你们一家今日的富贵?你不要打错了主意,快快与我滚!
“
张延寿一听此言,面如白纸,身往后倒,属吏们上前扶住:“君侯别听他瞎说,他已是醉颠了,说得话能信吗?“
赵印提着拳头上来就要打,“谁说我醉了,我没醉。
我是天子近侍,我能醉吗?远得不说,这次你家兄弟阳侯张彭祖筹粮不利的事儿,还没跟你算呢?你们回家仔细自己,还跑来管我?“
张延寿面上红一阵,白一阵,阴晴不定,只让人快走,一路心中像擂鼓的一样,回到府里就让人关门谢客,自己更是坐立不安。
☆、三人成虎
张延寿在府中左思右想心中忐忑,写一封书将这事详细说了,叫人连夜快马送到太原去。
张彭祖在府里接了信,看了一眼,吓得坐倒,那书帛就飘在地上了,陈遂上前替他拾了:“什么事啊?你吓得脸色都变了。”
张彭祖指了两指,陈遂方看了,从头看到尾,张了嘴合不上,惊道:“这不能吧,病已……”
说时又捂了嘴,改口道:“这陛下是我们相伴长大的,又不曾变了个人,哪里至于呢?”
但看着这字字清楚,黑白分明,况赵印是曾是刘询的郎官,这事从他口里说来也是辩无可辩。
两人都呆坐在堂上,张彭祖抬起头,泪都挂在脸上,哭说:“他就有这个心我也不怨他,他叫我死我就为他死了吧,但是这太原是他乡,我死也要死在长安城中,天子脚下。”
陈遂只得支吾说:“长乐,犯下这等不道的事,不也好好在家中呢!
独你家有什么让陛下下手的呢?何况这只是想想说说,并不曾真做,我如今当个小官口里天天打啊杀的喊着,只是个立威的意思罢了,何况他一个做陛下的人,哪天不想啊?”
张彭祖依旧哭说:“他只是想也够了,我是不用活得了,上书回京死他身边算了。”
陈遂张张嘴,想开口也不知道从哪头劝,两人坐到天黑。
杜君宁让人打着灯进来寻他们,一照他们两个还呆坐着呢,杜君宁向陈遂道:“黑灯瞎火里坐着干嘛?我等你们吃饭菜都凉了。”
陈遂这才起身,拉着张彭祖说:“走吧,走吧,吃饭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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