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时雨声萧瑟,殿里人声寂静,浩荡雨声入耳,她已昏沉睡去,他再说了什么,她都没有听到。
太医总算过来,迎面却看陛下他脸色铁青,拂袖而去。
再进殿中,一片狼藉,宫人们小心翼翼收拾着。
臧夏哭得厉害,领着太医进殿去看娘娘,在旁抽噎不止,刚刚看陛下那么怒气冲冲地离开,大抵又不高兴了,娘娘可怎么办吶!
太医诊了又诊,末了叹息着,说娘娘断不应喝酒,……
稚陵这夜却难得睡了个好觉,仿佛把什么怨气都发泄出来,累得没了精神。
醉中之事,没有人告诉她,她也不怎么想知道。
只是依稀做了个梦,梦到从前,哥哥临突围求援那日,她叫他不要去,后来,预想中的死亡并未发生,她看到他平平安安,抖落一身残雪回到了家里,好好站她面前。
算得上是个好梦。
酒醒以后,她却恍然发现,不过是自己做的美梦。
而现实是那样残酷,白玉镇纸还压着她未写完的“请立书”
,让她看到一次,便要心涩一次。
殿里已收拾得原模原样,看不出有什么醉酒后她弄出的狼藉。
只是少了一整套霁蓝釉的酒器,不知去向。
太医叮嘱她要静养,万万不能再喝酒了。
她一一应着,异常平静,臧夏和泓绿也在旁劝导她,想叫她看开些。
她们却都不约而同地没敢提起那天夜里,陛下来看她,走时却脸色铁青。
但连着好几日,陛下都不曾再来,叫臧夏更担心了。
因此劝着娘娘,万不要在这个节骨眼上跟陛下过不去,忍一时,先把小殿下生出来,那时候母凭子贵,说不准陛下改了心意?
尽管她们也都晓得,陛下哪里会轻易改换皇后的人选。
那已是下知礼部的事,只等走了流程,筹备大婚,行册封礼……。
但娘娘的日子总要过下去。
好在臧夏觉得自己劝得很有成效,比如她劝娘娘,虽然要静养,不如让小厨房炖了银耳百合羹,照旧给陛下送去,陛下一定会念起娘娘的好来。
娘娘竟然畅快地同意了,淡淡一笑说,你去吧,我放心。
臧夏想,这便是娘娘意欲修好的意思了。
她去小厨房让人依法照做,提着食盒欢欢喜喜地去了涵元殿,回来后更欢喜了,说陛下问了问娘娘身子,一定还是在意娘娘的。
却看娘娘神色仍然淡淡,笑了笑说,那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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