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锦辉根本没有心情看电视,更没有和其他人一起说笑玩闹的兴趣,他屁股还痛得厉害,这让他宁愿蹲在一旁,也不愿臀上这两片肉沾到硬梆梆的床板。
昨晚吴世豪和他说的那些话,让他心里到现在都不痛快,他应该乖乖认下这些莫须有的罪名吗?为了自己,也是为了家人。
他所坚守的正义真的还能还他一个公道吗?“杨警官,你要不要做下冷敷,那样对伤口恢复好得快点。”
坐在板上看电视的陈老五扭头望向了蹲在过道上的杨锦辉,身为始作俑者,他表情局促,明显有些不好意思。
陈老五今天上午被徐忠带出去谈了话,回来之后对杨锦辉的态度就一百八十度的转变,甚至还让徐凯去给对方道了歉。
谁都不知道他被徐忠在管教办公室里喷了个狗血淋头,甚至还被警告要是再敢让杨锦辉受委屈,就把自己号长的身份撸掉。
这可把陈老五吓坏了,他现在时不时就看看杨锦辉,生怕有半点怠慢。
瞧出个中端倪的许总在一旁也劝说道:“杨老弟,你也别硬撑着了,人总不能和自己过不去不是?”
杨锦辉扶着墙缓缓站了起来,他的心思现在完全不在自己的伤势上,倒是吴世豪吐出的那摊血让他有些担忧。
他对吴世豪的感情纠结而复杂,虽然在他写给检察院的信里毫不忌讳地提到了吴世豪的名字,但是他的内心却并不想伤害到对方,他只希望的在检察院的诫勉之下,吴世豪可以悬崖勒马,以免酿成大错。
不过如今看起来,真正酿成大错的人,反倒是自己。
这世道,有时候真是可笑又可悲。
“皮肉伤而已,我没什么大碍。”
杨锦辉朝简陋的厕所走了过去,他用脸盆接了冷水就一声不吭地往身上淋去,在部队当兵那会儿大冬天洗冷水澡是常有的事,他倒不怎么觉得难受。
倒是旁边的一众在押人员看他这气魄,心里都不由暗自咂舌,到底是当兵从警的人,是有股与众不同的硬气。
洗完澡后,杨锦辉又蹲到了过道上,看着挤在板上那群早已习惯这里的生活、谈笑自若的汉子们,心中始终觉得自己和这帮人格格不入。
他抬起头看了眼挂钟,才八点半,真是度日如年啊。
与此同时,已经在火锅店酒足饭饱的赵向东和丁洪一起来到了龙海市第一看守所的监控室。
“啧,他这是蔫了吗?你是不知道抓他那天,这家伙蹦跶得多厉害。”
丁洪眯起眼看着监控器里杨锦辉蹲在地上的身影,想到对方被捕时的情形,他仍心有余悸。
当时他想要杀杀杨锦辉的威风,抽手给了对方一耳光,可没想到对方都沦落到被五花大绑的地步了还敢反抗。
杨锦辉那双眼睛,盯人的时候简直就像刀子,居然让他这个二十多年的老刑警都觉得有些心虚。
妈的,想想也是丢人。
赵向东在一旁点了根烟,他低头抽了一口,漫不经心地絮叨了起来:“号子里有号子的规矩,在外面蹦跶得再厉害进来了也得守规矩。
徐忠说杨锦辉进来那天给拖到监控死角去了,估计是挨了一顿。
不过他既然没投诉,我们也不会管。
你知道的,咱们看守所里编制就这么多,要是没点牢头狱霸,就指望这么点警力,管不过来的。
压得太厉害了,谁还给你做事?”
丁洪撇了下嘴:“他就这么听话?我以为他要把里面这些混子收拾一顿呢。”
“哈哈哈哈,老丁啊,你可别小看这位杨警官,他这才进来几天啊,都睡三铺的位置了。
人家的本事怕是不小。”
不是每个在押人员都值得赵向东所长这么放在心上的,可是像杨锦辉这样担任公职进来的,他肯定会多花点心思,人命贵贱有时候还真是根据身份来判断的。
不过现在丁洪既然已经把话都说明白了,赵向东也清楚了杨锦辉真正的价值,对方可是一块能帮助自己往上爬的垫脚石。
看守所里那点黑话,做了这么多年刑警的丁洪也是门清儿,他不屑地笑了笑,抱起了双臂:“他本事是不小啊,在外面参与组织黑社会活动,进来了还能被这帮人渣奉为上宾。
老赵,给他换个严管号呗。
这种警界败类,可不值得有这么好的待遇。”
赵向东冷冷看了眼丁洪,并没有立刻回答对方,对于他来说,这个决定并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做出的,因为一旦做出这个决定,就意味着他搅进了这摊充满了危险与利益的浑水,不进则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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