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着方巾的女人翻起眼皮看了方元一眼,“也不知哪辈子欠他的,成天摆一张臭脸。”
她的下手坐着一个年纪略大的女人,满头烫着卷,纹着夸张的两条平眉:“这个年纪都叛逆,长大了就知道心疼你了。
听说你家老大学习成绩不错?怎么就落了个咱们市里那个野鸡大学呢?”
包着方巾的女人眼皮子一跳,正欲打牌的手在空中停顿了半刻,继而生硬扯开话题:“你话怎么那么多,还打不打了?”
她丢下一张牌,挥手赶方元,“你弟弟正等你呢,你以后每周周末回来给他辅导辅导功课,他快中考了。”
方元沉下眸子,转身向里屋走去,堪堪行了两步,便听见背后传来尖锐直接、毫无避讳的声音:“狼崽子,那颗心怎么捂也捂不热。
人家心高着呢,一心惦念做少爷,看不上我们这样的父母。”
方元自进了屋子便一言未发,此时他唇角泄出一声“嗤”
,似是表示认同。
推门而入,是一间向阳的卧室。
左桌右床,中间只余一条窄窄的通道。
床上传来翻书的声音,方元冷眼看过去,一个十五六岁的男孩慌忙将手中的杂志藏于枕下。
“是你啊。”
男孩儿舒了一口气,“进来怎么不敲门?”
枕下漏了一个书角,一条长长的美腿铺陈其上。
“不想被人知道你看这些就闭嘴。”
方元拉开学习椅将自己的背包放了上去。
男孩儿有些气结:“我不需要你给我补课。”
方元轻轻一笑:“你放心,你享受不到那种待遇。”
“那你还回来干什么?”
男孩语中不掩嫌弃。
“两害相权取其轻,比起看你两眼,我实在厌烦他们一遍一遍打电话给我。”
方元再无多一个眼神施舍给男孩儿,从背包中翻出一本书,穿过通道推开了阳台的玻璃门。
十月末的北方,已入萧瑟深秋。
资源匮乏的小城,并无秋色美景,远近一片土色,夹在两楼之间延伸而出,像穷途之后的末路,看不到一点希冀。
新居三室两厅,在这个小城很少有人住这么大的房子。
闻家三个孩子,两子一女,算得上人丁兴旺。
而这刚刚乔迁一个月的新居,独独没有方元的房间。
闻家搬家日子选的好,方元前脚在大学申请了宿舍,后脚爹妈领着弟妹乔迁新居,公婆一间,弟妹各一间,住了个满满当当。
方元其实无所谓,这个家对他来说本就没有意义,这样说可能不准确,其实这片瓦舍也是有负向的存在感的,于他来说不论曾经的斗室还是现在的豪居,每多待一秒都是对他身心的煎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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