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前襟已是血红一片,干涸的血迹上一层又一层地覆上那鲜艳而刺目的殷红。
他疲惫地阖上眼,胸口猛烈起伏着,半晌才渐渐平静,却又像是一具死尸没有生的气息。
可是我却觉出了异样,方才短短的一瞥我猛然发现他的眼睛透着一丝古怪,忙抓住他的肩问道:“你的眼睛怎么了?”
他重又睁眼,茫然望着我的方向幽幽一笑:“没什么,不过,有些瞧不清楚罢了。”
我听了心中一怔,忙扯开他的眼皮,瞳仁中隐隐的雪花泛着晶莹的光泽,这是什么鬼毒,真是又毒又美啊,啧啧,有些意思。
突然间,我做出了决定,便缓缓站起身来,居高临下道:“杨严尘,你不能死,本姑娘对你身上的毒感兴趣了,你好好在这儿呆着,我去找辆马车来,要是我回来见你死了,我,我就一日杀一个白道的人!”
他艰难地扬头想看清我的脸,却又激起一阵猛烈的咳嗽,唇边血沫不断,看来已没有什么血能咳出来了。
他抓住一旁的巨石想撑起身子,却只能绵软地靠在上面,扭过头喘着粗气说道:“你,你也瞧见我这身子,挨过几个时辰已算幸运,何苦要你再跑一趟呢。
轻鸾君的毒就拜托你了,我,我怕是不能……”
他蜷起身子,又是一阵剧烈的抽搐,左手死死抠入土中,青紫的叫人不忍再睹。
我重又蹲下,揽过他的头靠在身上,将他脸上凌乱的发丝拨开:“没有你,我一人怎么上山呢?难不成想叫我死在阵中?就算为了我,你也应努力活下去啊!”
我尽量好言好语,只想激起他求生的欲望,有时候,坚强的意志往往能达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他扭头看我,却只一瞥就闭上眼:“你,别对我这样好,我,我受不起。”
我一听恼怒不已:我都打算救你了,你还说这种话!
便气鼓鼓道:“你是从小没人疼没人爱还是怎么的?别人不让你死便是对你好?也不知脑子是怎么长的!”
他闻言低低而笑,伴着一声猛于一声的咳嗽,那声音委实凄凉悲楚。
我席地而坐让他在我怀里靠得舒服些,双手环在他腰间,一心想着该如何将他带到个有医有药的地方。
他侧着头贴近我的颈子,深深吸了口气叹道:“好香……”
我面色一凛:“你还有心调笑,看来是身子无恙啊。”
他轻声笑着,嗓音已低哑得快要听不真切:“能死在姑娘怀里,也算是美事一桩了……”
我不愿听他说这样的话,便捏住他未伤的左手贴上脸颊:我身上再冷,可总比他此刻的寒冷似冰要好多了。
他似满足地叹着气,喘息声也渐渐平缓下来。
我一想到他流了那样多的血,又是受内伤又是中毒的,却一声苦痛都未叹过,他竟有着常人远不能及的坚忍意志,这不能不叫我钦佩万分。
我正一筹莫展,洞外忽的传来马嘶声,我猛一拍手:“哈,飞霜竟然回来了,杨严尘你命不该绝啊!”
说罢我放下他,急着奔出洞去,飞霜友好地舔着我的手心,我抚上它雪白的长鬃夸道:“你果然听懂了我的话,可若早点回来岂不更好?不会是跑到哪里逍遥去了吧?”
它似不同意地朝我喷口气,我笑着解下搭在它身上的包袱又急急奔回他身边,解开大氅盖在他身上,他脖子往下一缩,似欣慰地阖眼轻笑着。
我又取出几粒太清丸塞到他嘴边:“快,吃下去可保你两个时辰不死!”
他睫毛一抖,良久才道:“我这身子怕是熬不过多久,何苦浪费你的药呢?更何况天色将暗,这林子难走得很,若是再碰上那帮人,岂不连累你?还是,你独自骑马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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