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没有用很难说,但人人都写你不写,却不合适。
发展到如今,那些颂圣文章连篇累牍,洋洋洒洒,竟比公文写得还用心些,内容之肉麻,更是让李定宸都不敢相信那奏折中写的是自己。
总而言之,这些东西有没有,影响的其实只是李定宸。
对大部分臣子来说,还省了绞尽脑汁想新鲜词夸赞皇帝的功夫,能将更多的精力用到政事上去。
因此李定宸选择了这个作为切入点发作,除了礼部的官员出来喊几声于礼不合之外,就没人再说什么了。
只是不少心思敏感的官员,看向王霄的表情就不太一样了。
话说王霄作为内阁首相,代理朝政,如今许多奏折都是他批阅之后,送到殿中省那边让张德走个程序就发下去的,跟李定宸这位帝王没有太大的关系。
但是也不能太过怠慢,真的就什么都不让皇帝看,所以从前,王霄的做法是将这些请安颂圣的奏折都送到太平宫去。
因为数量不少,也能将一间屋子摆得满满当当,看上去像是那么回事。
至于奏折的内容是什么,谁会追究?现在皇帝一纸诏书,要求省去这些内容,估计太平宫那边很快就要空了。
到时候,王霄要不要再将别的奏折送过去?若不送,看在朝臣眼里未免不像话,若是送了,这岂不就是将参政之权亲手递到了皇帝手中?在许多人看来,这是小皇帝对王霄更进一步的试探,也是他想要夺权的信号。
这是阳谋,也让王霄根本没有逃避的选择,只能迎头而上。
天泰朝这一对君臣之间的龙争虎斗,恐怕要就此拉开序幕了。
小皇帝没有所有人想象中的那么能忍,但却也不缺少手段。
至于王霄,他在朝中经营数十年,权势之盛自不必提。
这一争,朝堂局势又会发生什么样的变化?……上一回聚集在这里的时候,王霄还只觉得下头的人心乱了。
但这一回,便可以十分清楚的看出,人心已经散了。
原本济济一堂的人,现在分成了个小团体,彼此之间泾渭分明。
而王霄放眼一看,便知道其中有几人甚至没来。
其实端看这个局面,就知道结局会如何了。
王党势大,但在朝中也答不到一手遮天的局面,小皇帝年纪渐长,本来就有好些人生出了扶持之意,如今见他行事有度,进退有据,便更可放心的靠过去了。
旁人还说不出什么来。
身为臣子,为君王分忧是理所应当,怎么能算倒戈呢?没来的人固然可恨,但留在这里的人,又何尝不是各怀心思?王霄浸淫官场多年,他们那点儿小心思,不说明察秋毫,但多少能看透一点。
但面上却什么都不露出来,只端着茶杯,细细品味。
等众人你一言我一语,乱糟糟的将他们的意思都说完之后,他才慢条斯理的放下茶杯,“你们如今也都有自己的想法,只管去做便是。
老夫只有一句话嘱咐:你们是朝廷的官员,更是这天下万民的官员!”
众人不管听没听懂,心里怎么想,都点头应是。
王霄便直接让他们散了,然后嘱咐管家,从今日起,家中不再接待外客。
……早朝才结束,消息就已经传到了后宫,越罗听传话的小内侍说完,便立刻起身,“去永和宫!”
她到的时候,江太后也才从万年宫回来。
本来要着人去请皇帝,越罗一来,也只能暂且放下,先让她进去了。
越罗一进门,就让人拿了蒲团来跪下。
江太后眉头一皱,显然对她的做法不满,“你是来给陛下说项的?”
越罗道,“儿臣是来替陛下请罪的。”
“若要请罪,他自己不会来?”
江太后哼了一声,“何况这几日你跟皇帝在闹什么,真当哀家不知?你倒是实心实意,就是吵架了也还记得要替他说话。”
说到最后这一句,语气就放缓了下来。
无论如何,皇后替皇帝考虑,也是江太后乐意看到的局面。
心下本来因为越罗的自作主张有些不快,这会儿倒是冷静下来了。
她自然明白皇后的意思,知道她之前经常罚跪,又觉得太后罚皇帝跪着不妥,就索性自己来替了。
可这哪里是一回事?她又不是当真严酷到喜欢罚人跪着,只不过皇帝犯了错,想用这种办法让他反省罢了,换个人来算什么?越罗低头道,“夫妻本是一体,儿臣自然要与陛下一同承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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