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放肆、咳咳...”
承平帝脸色苍白,眉峰倒蹙如峦,“你、你放下!”
他的声音似裹了寒冰。
萧伯幻将画铺到榻上,盖在绸衾外,轻声道:“你其实早猜到了王才人不是你的生母吧?”
她伏下身,如灵蛇吐信,“让我告诉你,你不过是先帝与建安王妃私通生的孽子,建安王妃乃青州戚氏出身,生的貌美不可言说,与咱们的皇叔成婚后第二日进宫觐见,便被先帝强行留在了宫内,成了禁脔,她在怀了你之后,曾试图用药落胎,这才是你病之根源,这许多年,为何太医对此支支吾吾,遮遮掩掩,非他们无能,皆因你得的是胎症,胎症乃是死症,又如何能好呢?”
承平帝望着她手中的画,唇角艰难地张了两下,未发出声,他想起七岁那年,他从上书院回寝殿,那个烈日炎炎的夏日,姜太后带着宦侍匆匆而到,他就躲在窗外,看着那些宫人按着那个自己叫了七年母亲的女人,深深的,按到汤池里,她呛出声,口里不停的讨饶,那晶莹的水珠顺着华美的绸衫甩落到青色的石板之上,她那徒劳无功的挣扎像极了落水即将下沉的水狗,悲鸣着呜咽,一点点僵直了身体,他躲在窗下,广袖中的握紧的拳头骨骼嘎嘣直响。
直到多年以后,他才知道,那个他喊了七年,又淫、乱后宫的女子根本不是他的生母,他的生母是高贵的戚氏嫡女,那样出身高贵的女子诞下的胎儿却是这世间最见不得光的孽庶。
“其身不正,阿济,你根本德不配位,将玉玺交出来吧!”
承平帝望着眼前女子的眉眼,轻轻抬了抬手,他想再抚摸一遍那如云的鬓角,这些年,他时常梦回到幼年冷宫的日子,这世界虽大,除却眼前之人,再无人给予他半分慰藉,他总在心里想,只要自己活一日,便将这女子护在身后,穷尽一生报偿她。
又是怎样的因,两人走到了这一步的果呢?
“阿姐,就在我身后不好吗?”
受我保护,享我奉养,臣服于我,信任于我,不好吗?
萧伯幻笑了,狭眸生泪道:“阿济,你还记得,你在登基前,是怎样向我保证的吗?”
她轻抬皓腕,将身体俯下来,如水的青丝散落绸衾之上,承平帝能闻到她身上若有若无的杏花香味,他惨白着脸,就听女子轻声道:“你说会准我和离,赐我无上尊荣,让我可以与自己的心爱之人携手共度,可结果呢?为了你的皇权,你杀了他,我过得与先帝在位时,有何不同?甚至更可悲。”
“他不过是个戏子!”
承平帝咬牙切齿。
“可我偏就爱他!”
她红着眼睛,像头发怒的兽,“你杀了我爱的人,还用了那么残忍的方式,我不明白,凭什么?你这个乱、伦的孽庶可以活,可以站到最高处受天下之人跪拜,而我爱的人却不能活。”
承平帝深吸一口气,他每开一次口,元气便如游丝,泄漏几分,“阿姐,韩家势大,轻易动不得,朕不过、是、顺势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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