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窈额头冒着冷汗,但僵直的脊背松懈下来,内收的五指平缓松开,贺兰毓垂眸看了眼露在他宽大手掌下尖俏的下巴,轻微弯了弯嘴角。
他试图与她说话分散些心理上的痛楚,遂问:“你一个人在执掌温家这么久,还习惯吗?”
温窈低低嗯了声。
“那回来这些日子可有遇到什么特殊的人或者事,不妨说于我听听。
”
“我不知猜得对不对……”温窈闭上眼,长长换了口呼吸,将前些时候郑若安寻来之事与他说了,又道:“他或许是怕我当真将罪己书公告出去,毁了他的前途。
”
她事后想想,当时那影子分明手持匕首在她跟前,却迟疑了下没下手,只是将她推开了去,但刺向紫檀时便利落许多,显然是受人吩咐不许真要了她的命。
“此事望你别援手相助,我会自己解决干净。
”
闻言,贺兰毓唇瓣开阖了下没好再言语,他与郑若安同在朝廷中,对方如今却不过只是七品芝麻官,根本连站在他面前与他对峙的资格都没有。
这是她温家的家事,他现在确实没有身份去管。
”
贺兰毓只是想着今晚翻墙入户的贼人便放心不下,遂嘱咐道:“我方才进府一路看来,这偌大的宅子竟连守卫都没有,那些小厮都是普通人,真遇到歹徒时帮不上忙,回头你记得去武行买些看家护院的侍卫,知道吗?”
他说话的语调当真是数十年如一日,温窈言辞停滞了下,还是嗯了声。
医师手法娴熟,贺兰毓只觉才片刻过去,那头竟就已经包扎好了,他还舍不得松手。
温窈贴在他胸膛上的一侧耳朵烧得红彤彤,在他掌心里眨了眨长睫,迟疑抬手轻触了下他的手背,“已经不痛了,你放开吧……”
这厢了结,贺兰毓也没有多做逗留的理由,天色也还暗着,便嘱咐了两句教她好好歇着,而后同医师一道出了门。
她依然没有相送,只在廊下看着他的背影。
晚上回廊下的灯火不甚明亮,但他的轮廓却意外清晰,像是有人一笔一画勾勒而成似的。
夜风寒凉,直到贺兰毓的身影迈过了那道圆月门,温窈靠在一旁的柱子上,拢了拢肩上的披风,仿佛喃喃自语般道:“为什么偏要来这一趟……”
是啊,为什么偏又来这一趟,两个人明明已经说好要放下了,世上之人也明明都怕痛怕苦,偏只有他,好似永远都不会痛。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将出现无法翻页或章节内容丢失等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