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纯惊得身体一缩,双手徒劳地平举,眼眶迅速蓄满泪水,模糊了镜片,“简简,我只是想弥补你。”
“方纯。”
方简狠搓一下眼睛,眉骨上方那道小口子马上浸出血来。
她闭了闭眼,“我没有觉得你欠我什么,我生病也跟你没关系,我说过很多次了,你别什么事都往自己身上揽了行不行?你也别再管我了。”
方正和谷映兰就在客厅,谷映兰坐在沙发上,方正站在楼梯口抬头看着楼上,听见方纯“呜呜”
的哭声,随即是一声重重的门响,她被赶出来了。
江姨站在门口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眼见要吵架,默默遁走。
在公司雷厉风行的女强人,此刻攀着二楼围栏悲戚落泪,看见楼下的父母,眼神飞闪过怨怼。
照医生的话说,每一个有病的孩子都有一个有病的家庭,孩子是家庭的代表患者,替这个不健康的家庭服药治疗。
方简的病除去部分遗传因素,更多还是因为家里。
病因很复杂,遗传、生物学、家庭,心理素质也是一方面。
方正不理解的是为什么别人家孩子那样教育也好好地长大了,方简却变成这样。
远的不说,方纯和方简,姐姐妹妹,一个环境长大的,为什么会生出两种模样。
难道他这个父亲真的做得很差?现在连方纯也恨他。
方正不懂精神病,女儿病了五年,到现在他还是不懂。
一家人互相埋怨,谷映兰说:“你管她干嘛呢?她高兴不就完了吗?最近都挺高兴的,回家乐乐呵呵的,现在你一回来就变这样,你少管点吧。”
“你们就一直这样。”
方纯摘了眼镜冲着楼下喊:“不该管的时候瞎管,该管的时候不管。”
方正吼了一声,“怎么跟你妈妈说话!”
方纯闭了嘴,谷映兰让她两句给骂哭了,坐在沙发上默默擦拭眼泪,小狗豆豆跑到楼梯口冲着方纯很凶地叫了几声。
方简看见这个家从里到外都被一片灰雾笼罩,仲夏的亮白日光也无法驱逐的阴暗湿冷,怪不得小时候同学朋友都不敢进门。
父母和姐姐各据一方,方简认为,其实两方都没有错,也确实不怨任何人。
她只怨自己是个多余的存在,既然已经有了姐姐,为什么还要把她生下来?仅仅是为了和姐姐比较吗?让家里吃多张吃饭的嘴?
或者六岁那年就不该被找回来,死了还是丢了都无所谓。
方简抱膝坐在床上哭了一阵,抽抽搭搭摸出手机,把修好的照片给小莱发过去,垂首盯着聊天界面,眼泪大颗大颗落在屏幕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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