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地一声,赫连玦刚刚拿在手里的五彩琉璃盏忽的四分五裂,一杯清澈飘香的茶水顺着他白皙的指缝四溅,手指一松甩落破碎的琉璃渣子,惊得叶深埋头叩首。
“好一个喜怒无常暴戾不仁。”
赫连玦微挑着眉宇,眼睫向下,不顾顺着指尖吧嗒滑落的茶水滴,薄唇微启字字冷厉,“叶深,你倒是直言不讳。”
唐隐见赫连玦像是怒极,忧心地看了叶深一眼,不忍他因此受罚,劝说,“叶深也是为了皇上担忧挂怀,一时心急却是箴言逆语,皇上何不静下心来斟酌一二。”
赫连玦碍于唐隐在侧,压下几分愠怒,摆了摆手极为不耐烦地示意叶深退下,随手抽出一方丝帕忍着气将手指上的茶渍擦拭干净。
无意间瞥见矮桌上的一摞画像,蹙眉问道,“这不是六宫妃嫔的肖像,如何进了昭华殿。”
说罢便要招手质问宫人们。
唐隐抬手制止住,和声细语,“皇上莫急,是我好奇之下找来的。”
想到叶深刚惹怒了赫连玦,此时更是不方便再讲是叶深曾拿来画像找她帮忙劝说。
赫连玦闻言唇瓣似是微微动了下,一丝欣然之意扯走了几分怒意,意味深长地看向唐隐,以为是她终于对他的事情多了几分兴趣。
然而唐隐却又淡淡说了一句,“民女今日端详这些画像,倒是从中发现了些不同寻常之处。”
赫连玦浅浅一笑,摸了摸下巴缓缓眨了下眼皮,眸中似有一汪清泉,闪着波光轻轻柔柔看她,唇角的弧度勾勒出魅人笑容,“唐姑娘以为,这些妃嫔如何?”
不料唐隐眼神始终盯着画卷,表情中依旧是一贯的清冷淡然,将这些妃嫔的画像依次铺展开来,拿出一把精巧的匕首,默然不语依次对着画卷划了几下。
刀刃锋利无比,轻轻一划就将那蝉翼般的宣纸割开,却又恰到好处未能扯坏纸中的纤维,切割得十分整齐。
再看那些画像上,有的少了眼睛,有的少了鼻子,有的是眉毛部分被剪裁下来,有的则是嘴巴,最后她将从不同画像上截取的五官摆在一张空白的宣纸上,当即拼凑成了一张再熟悉不过的面容。
赫连玦看到最后,眸中的潋滟波光渐渐凝固,神色越发冷然。
唐隐抬手指了指桌案,看向他一语道破,“你既然念念不忘又何必数次违心,这些妃嫔纵然与她有几分相似,到底也是截然不同之人,如此香消玉殒着实叫人痛心。”
赫连玦低头冷笑中淡淡自嘲,抬眸间冷声否定,“何来念念不忘,朕的心意你到如今还看不出么?”
倏然握住唐隐细弱的手指,力道强硬地将她的手掌拉至他的心口处,眯着眸子蹙眉说,“你,唐隐,才是朕最爱的女人。”
唐隐看着他坚定的神情,听到他那最后一句话,却让她更觉得像是在努力说给他自己听一样,不禁摇头叹气。
赫连玦见到她似是无奈的神情,别过脸咬牙切齿道,“她是朕最恨的。”
另一只藏于袖口的手掌,指节缓缓蜷着,狠狠握紧,强调一般从牙缝中又挤出两个字,“最恨。”
唐隐见他如此又不免略感疑惑,却是终究没再多问,只是摇了摇头,发觉他握着自己的手指松了下,她默然抽回手来,暗自轻叹中又倒了一杯茶,缓缓递给他。
赫连玦并未接过来,眼神微动缓缓站起身来,似是觉得乏累了,捏了下额角转身步出殿门,唐隐看着他随着脚步微微晃动的双肩,蹙眉抿唇。
正文青青和亲卫国。
岑渊坐于殿中,静心阅着手中一卷书籍,隋墨带了一封密函前来求见。
“王上,大衍新帝送来信笺。”
“赫连玦?”
岑渊放下书卷,随手撕开信笺抽出折叠规整的纸张,大致扫了一眼上面潇洒俊逸的字体,“刚坐上皇位便急着要回帝姬。”
见隋墨瞥了一眼信纸,直接递给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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