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绥神色微深,又转瞬恢复成温和的模样,“我与惊梧这些年走过不少地方,沾的血气太多,断山河自然不喜。”
江绪似懂非懂地点头,却还是觉着有些不对,可他修为尚浅,以目前的能力,也无法彻底掌握断山河,只好作罢,自觉问道:“师兄今日要讲些什么?”
“不着急,”
严绥温缓一笑,拂了拂袍脚施然起身,“我同各位长老讨要了往日的教案,你先随我出来温习遍功课。”
……
当——!
长剑再次脱手,江绪抬手捏了捏被震得发麻的手臂,紧紧抿着唇,眼神定定落在那把毫发无损的竹伞上。
他也不记得这究竟是第几次,只记着每次都不过短暂时间,严绥便能挑开他的剑,轻轻叹气。
就跟前两日在师尊面前切磋那般,江绪想,那回严绥还是放了水,惊梧虽没出鞘,他却也撑过了数十招。
可今次不过是一把伞。
“再来过,”
他难得倔强了回,断山河重新被握回手中,“这一回我定然能再坚持久些。”
严绥却收了伞,不容拒绝地握住他的手腕,轻叹道:“今天就先到这罢。”
他的手指有些凉,不轻不重地揉了揉那微微肿胀的细瘦手腕,江绪浑身一颤,险些将剑丢了,好一会才讷讷道:“我没事,师兄,再来过吧。”
严绥却微微抬眼跟他对视着,认真道:“一开始便说了,修行也当有松有弛,绪绪,你又不听话。”
“我没有……”
江绪欲要同他争辩,却见严绥眉尾一沉,道:“况且你落下的功课也不是一日能补完的,绪绪,听话。”
他说着,手上力道骤然一重,江绪痛嘶缩手,又被他往前一拽,险些撞到严绥身上。
“不揉开,明日会更疼,”
严绥低斥了声,眼神却很温缓,“不要躲我。”
江绪闷闷噢了声,不再说话,只是侧眼看着严绥修长如玉的手指搭在自己腕上一下下揉着,带来点微不可查的酥麻之感,不由有些失神。
似乎从未有过这般光景……他怔然地自脑中回溯这几百年光阴——严绥向来很忙,忙着练剑,忙着下山游历,忙着帮简阳子长老上课,只是不忙着教导江绪。
其实最后这也不是严绥的事,他不过是江绪的师兄,只是江绪刚被带回无极宗那会简楼子忙着处理宗门事务,才让他带了江绪一段时日。
再后来,反而是我离不开师兄。
是……我一直在黏着师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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