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不,我们的声音不重要。”
负责人摇头吐出一口烟,他夹着短小的烟屁股,即使只剩下一口也不浪费:“上校,我和你坦白地说吧。
这里的人没有一个在乎他们的声音是不是能被听到。
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他们曾经试图发声,一次又一次地去相信别人,但是最终换来的都是失望。
现在,你所看到的这些破败的房子、帐篷或者是茅草窝——你爱叫它们什么都好——它们只是承载痛苦的容器,一面用来审度自己的镜子。
这就是难民营,你明白我在说什么吗?并不是穷困、疾病和寒冷把我们聚在了一起,而是失望。
我们来到这里,宣告我们对这座城市、对自己、对人和人的感情彻底丧失信心。”
雷托和林奈交换一个复杂的眼光,同时体会到深切的悲哀。
负责人终于吸完了最后一口烟,作出结语:“我们已经死了,你难道没看到吗?这座城市已经死了,而我们就是这座城市曾经活跃的那颗心脏。”
气氛太压抑了,低落的情绪一直持续到他们从难民营出来。
林奈找猫鼬队长要了两根烟,一支给自己,一支分给雷托。
两个职业军人借着尼古丁舒缓情绪。
雷托知道这不是长久之计:“战争会结束的,全民公投下个月就要举行了。
只要波黑能够独立,我们有了独立的权利,会着手开始改革和经济恢复的。”
“你认为公投能够通过吗?”
林奈问。
“能。”
雷托点头:“这是最后的希望。
我们已经打了一个世纪的仗了,该结束了。
没有什么地方像我们一样能打一个世纪的仗。
总要结束的。
所有事情都会有一个结局。”
林奈握了握他的手,给他一个笑容:“我不能保证能给你一个美好的结局,但我能保证,无论是什么结局,你都不是一个人去面对。”
雷托揽过他的后脑勺,两人交换一个缠绵的吻。
他们没有回驻军指挥所,两个人把大部队安全带回后单独离开,雷托开着自己的私家车回到在萨拉热窝的公寓。
上一次他回来这里还是林奈为了一张身份文件绑架了他,并且在获得自由后喂了他三颗子弹。
政府军后来给房间做了简单的清理,把被破坏的家具送走,并简单粉刷了沾血的墙面,雷托也来不及重新添置装修,于是现在房间显得空旷得很,除了床和壁炉,连像样的一张沙发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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