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青生意已减,由她如此,不过几日仍旧把灌下的元气耗尽了。
胡生思忖一阵,他却没有强改人心性的本事。
很伤了一番脑筋,想出一法,从此施起控梦之术,将雨青梦中那些寻不到、逃不得、成不了的改了,夜夜美梦,花好月圆,果见雨青心境好转,元气亦消耗得慢了许多。
省信见雨青忽而好转,以为自己那番话起了作用,十分得意,停了自己吃的去火药。
弹指间又过半月,雪苍假终,就要北上。
云凝有意跟随,却怕家中事务繁杂,雨青还病着,她若去了,只留云夫人一人照管,实在辛苦。
云夫人看出,却劝她不必忧心家中,若愿随军,便随雪苍走罢。
家中已有她守着活寡,这些年过来,木已成舟,不习惯也习惯了,何必多留一人受苦?看他小夫妻新婚燕尔,焦不离孟,不让她去亦太可怜。
九月下旬,家中设下秋宴为雪苍夫妇饯行,自然少不得湖蟹,雪苍多年不碰此物,十分想念,吃了好些。
云凝也陪吃一个,其他人或有吃完整个的,或随便吃半拉,独雨青一口沾不得,又想着嫂子哥哥就要走了,家中再没了同她一般大的伙伴,只觉心酸,抚着牙箸低头红着眼圈。
省信亦在席上,同雪苍饮酒品蟹,眼却一直瞟着雨青,怕她偷吃湖蟹。
午后房中寂寂,老夫人同云夫人都在歇中觉,雪苍仍同省信豪饮,雨青扶着采桑步至雪苍门首,轻轻唤一声“嫂嫂”
。
云凝正收拾行装,望见雨青,忙拉她进来让她坐了。
雨青尚未开口已双眸含泪,说不出来。
云凝拉着雨青,“我也舍不得妹妹……”
雨青听了更滴下泪来,忍了半晌,回头望一眼采桑,采桑忙掏出两枚金制平安符,雨青接了放在云凝手中,抬手将绢帕抵在颊上,“这是那时在云岩寺求的。
西北凶险,哥哥嫂嫂一定保重。
哥哥脾气倔,上了马便不要命,嫂嫂一定拦着些。
嫂嫂自己也要保重,危险的地方不要去,危险的事情不要做。
性命要紧,旁的都不重要。”
说着抬起脸来,又流下两行泪,“哥哥嫂嫂千万长长久久地活着……不知雨儿还能不能再见嫂嫂……”
云凝听得心中难受,拉了雨青在怀中,“妹妹才是,不要把那些伤心事堆在心里,仔细服药,养好身子要紧。”
说着扳住雨青肩头,替她揩拭眼泪,“再过两年我就回来看妹妹,妹妹等着我。”
雨青凄然笑笑,没有说话。
云凝看见,又是一阵心酸。
雨青依偎云凝怀中,低声问云凝:“嫂嫂,人究竟要怎样才能想通?才能不介意随便同谁在一起?雨儿做不到,雨儿真的做不到……”
说着忽然想起,问云凝:“嫂嫂那时为何肯嫁哥哥?嫂嫂连哥哥是何样人都不晓得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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