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小麦抱着她妈的腿,极委屈地说,“妈妈,二伯母是故意的,我听见她对二伯父说,把电闸拉了,赶这帮小畜生回家;二伯母说咱们家穷,买不起电视就别看,天天上她家看,烦都烦死了,说哥哥们都是傻大个,一看就是出劳力的料,上什么学,浪费钱,趁早让他们学门手艺好傍身,还说我聪明有什么用,还不是个赔钱货,早晚要嫁出去的,”
仰着头,乔小麦可怜巴巴地说,“妈妈,我讨厌二伯母,我以后再也不去她家了。”
“好,咱不去了,等爸爸回来,咱们也买彩电,”
郑幺妹气的浑身发抖,蹲□子将小女儿揽在怀中,在心里将沈兰香骂了千遍万遍。
乔小麦看着她妈这样,一改方才的悲伤落寞,头埋进她妈的颈窝,嘴角勾着愉悦的笑,眼中闪着狡黠的光。
这二伯母是个没脑子的吸血虫,一门心思想致富,却没眼光没气度,只重眼前利益,前世没少扯他们家后腿,乔建国顾念兄弟情谊,让二伯母在公司名下的食品厂当采购,结果,二伯母为了捞钱,给食品厂采购过期的原材料,还将食品厂牛肉干的秘方卖给另外一家公司,导致食品厂差点倒闭,好在乔大款那时经济实力尙算雄厚,硬是撑了过去,自此两家关系算是真的平淡如水了。
她现在没有能力让郑幺妹跟二伯母互相仇视,但产生间隙还是轻而易举的,母爱伟大,每个母亲的底线都是孩子,再宽宏大量再有修养的女人也受不了别人诋毁自己的孩子,还一连辱骂三个。
眼见没两天就要农忙了,乔建国还没回来,沈兰香不乐意了,抱着儿子对正在磨镰刀的乔二伯抱怨道,“在外头赚钱的男人也不是他一个,怎别人都回来了,就他一人赶不回来?”
“他那不是远嘛,”
乔二伯朝镰刀上撩了一捧水,继续埋头磨刀。
“屁,多远,他要是真想回来,就是在天边也能赶得回来,也不想想他不回来,他那几亩地的麦子谁给收?哼……还不打量着兄弟一起干,他不回来你们三兄弟也能帮忙把粮食打回家?”
沈兰香气哼哼地说,“他在外面赚钱,却让咱们帮他打场子、收粮食,想的倒美,”
“不然怎么办?四家一起打场,总不能单落下他一家吧,”
乔二伯哼了她一眼,心里嘀咕着:女人就是女人,什么都计较。
可这话不敢当她面说,自打沈兰香生了儿子后,脾气比以前见长,让人说不得,一说就吵吵嚷嚷地抱着儿子回娘家。
“建国不在家,老三家就只他三婶一个劳动力,还有老四家,严丽丽大着肚子,指定不下地,再说,凭啥一起农忙,咱家就得出三个劳动力,”
乔二伯睨了她一眼,将磨好的镰刀用干布擦去铁锈,放到一旁,从口袋里摸出了包烟,掏了一根点上,吸了口,吐着烟雾说:“往年大哥家还出四个呢?也没见大嫂抱怨过,”
“大哥是老大,又是队长,他就是再不乐意也不能表现出来?”
亲了口怀中的宝贝儿子,沈兰香说:“不成,我今年也不下地,我得呆家中看咱家蛋蛋,儿子才三个月,没我在身边,还不哭死,”
“哭不死,哪家孩子都是这样过来的,咱家儿子没那么精贵,当年幺妹生乔梁时,才两个多月就下地收稻子了,人家能行,你为啥就不行?”
乔睿涵哼哼唧唧,沈兰香轻拍他的背部在院子来回走动着,“你也说当年,当年咱家出三个劳动力,他家只有建国自己,她不下地能说得过去啊?今年建国不在,咱家在比她们两家多一个劳动力的情况下,凭啥我不能留在家带儿子,”
乔二伯看了她一眼,觉得这女人真的不可理喻,暗暗地叹了口气,说:“你想在家带孩子你自个跟他们说,我不管,”
“我说就我说,”
沈兰香抱着儿子出了大门。
乔二伯看不上小气巴拉爱计较又不漂亮的沈兰香,可他成分低,文革时婚事被耽搁了,以至于三十老几还没说上媳妇,做瓦工时认识在水泥厂上班的沈石俊,沈石俊见他人不错,便将自己妹子说给他。
沈兰香人不如其名,既不蕙质兰心、也不香飘四野,因是家中老幺,又读了几年书,便眼高于顶,一门心思地想找个城里人,结果,一不小心成了老姑娘,家里人急了,想着只要她愿意,就是倒贴也要将她嫁出去。
乔二伯成分虽然低,但胜在摸样好人精神,沈兰香也觉得自己大约是进城无望了,便点头应了这门亲。
这些年,乔二伯没少受沈家的恩惠,连带着沈兰香的地位在乔家也甚高,如今又生了儿子,乔二伯还要仰仗沈石俊帮忙接工程,更是不敢轻易得罪她。
沈兰香溜达着去了前院,见郑幺妹正和大伯母压水浇菜,便端着个凳子坐在一旁东拉西扯地说了半天话,说今天太阳真毒,过两天割麦子时还要升温,怕是要热死个人了;说小四婶今年享福喽,不用下地割麦子,不用跟着僗(o)场子;说今年多了两个孩子,婆婆身体不好,也不知道能不能带得了(liao);说她家蛋蛋最近肠胃不好,总爱溢奶,不知道婆婆能不能治得了。
大伯母边压水边答话,说往年太阳也毒,是很热,但还听说热死人的;说小四婶这是第一胎,得好生在家将养着,不能累着;说孩子虽多,但都大了,婆婆只用分心带蛋蛋就可以;说蛋蛋胃口不好,是天气的原因,吃点开胃片就好了,还说,几个孩子都是这样过来的,婆婆经验丰富,不用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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