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算看着江时卿长大的。
江时卿生得秀气,幼时还算爱笑,常跑到庖厨寻他玩乐,可不知为何这些年江时卿性格愈发羞怯,说话时都不敢抬头看人,不过这少年也还是会记得他腰背的旧疾,时不时过来给他送点膏药。
“我……不觉得脏。”
江时卿抬头仓促地看了他一眼。
丁叔弓着身,拿过烛台,把人往屋外带去:“里头杂,三小公子到外头坐吧。”
到了屋外,丁叔寻了块干净的旧布,铺在台阶上让江时卿坐着,自己则特意往下挪了层台阶,直接坐在那地面上了。
黑夜掩了日光刺下来的锋芒,让江时卿稍稍放松了些。
他抠着手指犹疑了不久,才鼓起勇气开了口:“丁叔,我明儿个可以不上学堂吗?”
丁叔转过头却还是避开了眼,只垂眸看着江时卿脚上的那双鞋,说道:“三小公子为何不想上学堂,那可是大公子和二公子都没去过的地方,您上的学堂又是专为皇子世子开设的,贵气得很。”
江时卿双眸又黯淡了不少:“那为什么大哥二哥去不了,我却能去呢?”
丁叔笑答:“长公主是皇室血脉,三位公子自是能到国子监里入学的,只不过王爷不爱张扬又想带二位公子学武,便让二位公子在府中学了。
小公子生得最俊俏,又不同二位公子那般喜欢舞刀弄剑,到里头入学自是最好的。”
“俊俏”
两字对江时卿来说,不是福分。
这几年他因这两个字,招来的都是些张牙舞爪的恶鬼。
想着想着,他又忍不住地哆嗦,只敢垂眼看着自己的靴子,怯懦地把脚往里缩了缩。
“可我,”
江时卿咬了咬下唇,声音更低了,“不是母亲生的。”
“呸呸呸,”
丁叔宽慰道,“是谁同我们家小公子说这样的话,您可莫要放心里头。”
十三年了,卫旭王府里难免有些闲言碎语,江时卿听见过,也全都记在了心里,后来他在国子监里听到的话更加不堪入耳,可他只默默受着,没敢同任何人说。
他知道这事丁叔没法安慰他,但还是礼貌性地应了一句:“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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