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的人想说话,却不知是不是因为某种袭来的剧痛,她艰难地开不了口,半晌,仲还尘一下下拍打着栏杆,泣涕不止地说:“你救玉罗门,救……杀了他!”
仲还尘的声音似哭似笑:“要怎么和掌门交代,我——死了以后,怎么有脸见掌门!”
她的声音悲愤到了极点,手掌徒劳地拍打着,“她菩萨样的人,她一手撑起的玉罗——我该如何!
他,他犯浑,杀生造孽,偏要那劳什子的剑。”
仲还尘当年晚于玉烟子拜师申娘,为人侠气,事事不争,柳岑在门中没少受她照顾,兴许这位师叔才是继承掌门之位的最佳人选,只是她从未争过,玉烟子也未想推辞,许多因有着水到渠成的果。
“我不该打你!
是我气急了,杀申家人,你却说你误会了,申家没有芥姜剑,多大的事,怎能玩笑?是我的错,你莫怪我。”
她像突然想起了什么,猛然拽住柳岑的手腕,摇着头,脏乱的头发在脸上飘来荡去。
“师叔对我恩重,我从不怪师叔。”
柳岑缓缓掰开她的手,那手胡乱地抓,却再也碰不到她。
柳岑木木地说:“只是师叔,如果没有师傅在那夜雪里救我一命,小六早就曝尸在外了。”
“你对他有情,不能因为这,不能。”
仲还尘喘不上气似的抻着脖子,一字一顿吐咽困难。
她是惹了玉烟子多大的火气,给她这样的罪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心愿未了还不得不苟且偷生。
“不是情爱,不是情爱。”
柳岑颤抖着声音,呢喃一般重复着,慢慢站起来,手摸到腰间,拔出佩剑,“师叔你什么都不知道。”
“上一次师叔不满于我,是我杀了师叔,但再重来,却也还是我。”
她望着仲还尘恍惚浑浊的双眼,像看到近乎湮灭的记忆。
兜兜转转,她重新捡起刽子手的身份,终局与终局遥相对照,恐惧如同潮水汹涌地淹没她的口鼻,过去与现实在她眼前不断变换,形成混乱重叠的影。
天旋地转。
爬出地牢时已是深夜,她不知道自己在那块湿冷污秽的地上跪坐了多久,长廊上的烛火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被点燃起来,明明灭灭地在冷风中飘摇,她拖沓着脚步,敲响玉烟子的门。
寡淡又温和,望着她的眼中总有令人着迷的,偏袒近乎使人溺毙的光彩。
“原来是小六。”
他打开阁门,叫她进来,室内同他的笑容一般温暖,柳岑当着他的面把佩剑放到桌案上。
“师傅,若我不接手玉罗门,你要把它传给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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